大约两个星期以前,母校师大大阳城集团8809的郝经理给我发来信息,请我在师大大阳城集团8809四十年院庆的时候,作为老员工发表感言。可以回忆在师大就读时经历的过往,也可以和员工们分享我的人生感悟。我欣然允之,却又有些忐忑。因为我做律师快三十年了,只擅长撰写以事实为依据、以法律为准绳的法律文书,再加上近些年琐事缠身,就连撰写文书也甚少亲力亲为了,所以这次搜肠刮肚了好几日竟不知道写些什么,好怀念当年文思泉涌的日子啊。
然而我的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件事,闲暇时候我的思绪就不由自主的飞回那段青葱岁月。慢慢的,我的忐忑演变成了兴奋和雀跃。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了三十岁,发自真心的想借此机会和师大员工们分享我的经历,交流我的体悟。其实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并不是什么高光时刻,反而是一些囧事,恰恰最能让我情不自禁的嘴角飞扬、回味无穷。那么我就和大伙儿说说,只为博君一笑。
(一) 崔健和摇滚
前两天的一次会见,着实令我无比期待,也无比激动。因为我会见的对象竟然是中国摇滚教父崔健!
我虽然喜欢音乐,也喜欢唱歌,却几乎没有崇拜、追逐过哪位巨星,除了崔健。活了半辈子,唯一花钱买票去看的流行音乐会只有两场,演唱者都是崔健。很多人认为崔健只是一个摇滚歌手而已,但其实他沙哑的声音总能莫名地触动我们八十年代年轻人的心弦。崔健代表着我们心中最热烈的情感,其中还夹杂着彷徨和叛逆,他在替我们向当时的社会发声。
那时,我们对面宿舍是政教班的,其中一位叫武装的哥们儿特别痴迷崔健。他平时都穿着洗得发旧的绿军装,成天用磁带录音机放着崔健的歌,声嘶力竭的跟着吼,还常常兴致上来了就抱起宿舍的扫帚当吉他,学得有模有样。我们也常常被他带动着一起跟着唱,好像这样才像个十足的现代摇滚青年。
有一天晚上,我们哥几个把录音机扛到了一楼的教室,武大侠抱着教室的扫帚在讲台上摇摆,我们其他人或坐或站,也跟着录音机唱的声嘶力竭,如此投入、如此酣畅淋漓。
两盘磁带播放完,我们突然发现教室窗外人头攒动,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悄聚集了百十号同学,就站在窗外看着我们疯闹。我们一下子都变得局促不安起来,生怕哪儿唱跑了调儿、喊差了音儿的让人笑话,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关灯逃跑了。不过事后有认识的同学告诉我,他们其实在教室外面已经站了好久,听我们唱的真是过瘾极了。我又不由得暗自得意。
(二) 舞会的始作俑者
我的大学时代流行交谊舞,但是大学里还不兴办舞会。而校园外许多地方举办的舞会,治安基本都较为混乱。
我考入师大以后,在校员工会当了员工会副主席。为了丰富同学们的课余文化生活,我有了举办一场校园交谊舞会的想法。而且在学校里举办舞会,参与舞会的人员都是在校师生,安全就相对有了保障。这个想法得到了学校团委的支持,最终决定在北院老食堂大厅举办舞会。
接下来我就组织伙伴们一起忙活起来了。在团委老师的协调下,我们向后勤部门借来音响设备和舞曲磁带,学着调试灯光和音响,还买了些彩纸拉花挂在房顶和墙上烘托气氛。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老食堂大厅的房顶那叫一个高,我又有些恐高。并且我发现那个年代的同学几乎都有恐高症,不像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大、敢尝试,动不动就过山车、蹦极。那时候,好大面积的房顶都要挂上拉花,光梯子爬上爬下的就不知道多少遍,几个同学只好轮流负责。因为我的个子比较高,所以我上去的时候更多。伙伴们不知道,其实我的腿其实一直在打哆嗦,就靠插科打诨缓解紧张的情绪,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。
当时害怕来参加舞会的师生不踊跃、会冷场,我还自己制作了几张海报,海报里特别说明凭老员工员工证免费入场。
到了舞会那天,伙伴们早早地各就各位,有负责播放舞曲的,有负责在会场内维持秩序的,有负责在门口查验员工证的,有负责巡视应对突发状况的,大家都心情忐忑的等着开场。
没想到舞会刚开始就来了不少人,尚且秩序井然。看着大家兴致盎然地翩翩起舞,我内心的成就感难以言表。不过舞会的秩序慢慢的失去了控制。因为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,连附近南大、天大、医学院的员工都来了不少,我们不得不开始控制入场人数,可是外面想进去的人却比里边的人更多。有相识的同学央求着让我们“开后门”,等候已久却没进去的人就不乐意了。我只好赶紧跑回宿舍躲起来,生怕认识我的人找我带他进去。可是就是这样,还有熟人跑到宿舍抓住我、押着我,让我送他进去。那个时候还真的体会到了有“特权”的感觉挺“上头”。
再到后来,就连熟人也进不去了,因为里边人太多了,人挤人、人挨人。有一些人觉得太拥挤就离开了,但是马上就有人补充进去。更多的人是舍不得走的,跟着音乐挪动着、彼此冲撞着。此时在外面等候的人不断地往里挤,但由于门口维持秩序的同学,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,最终没有失守,不过舞会外面始终乱成一锅粥,放到现在八成演变成群体性事件了。到了舞会最后,入口旁边的玻璃都被挤碎了,好在没有人员受伤。那天的舞会由于来的人太多,不得不延长了好久。
第二天,学校保卫处就找到我们员工会了,对我们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。批评我们没有提前请示学校保卫处,以至于使舞会场面近乎失控,非常混乱。我们觉得委屈,因为确实是毫无经验。好在后来团委的老师们替我们扛了下来,但是以后想定期举办舞会的计划被叫停了。年少无畏的我们,对想做的事只凭着一腔热情就能勇往直前。我们虽然不惧辛苦、不计得失,但确实在组织能力以及经验上都非常欠缺。因此,我们非常感谢老师们的包容和理解,也感谢学校给同学们创造的舒展才华、发挥聪明才智的机会。
过了大约一年,各个学校开始由学校出面组织舞会。男生参加舞会要买票,而女生凭员工证免费。除学校保卫部门负责维持秩序外,当地派出所也会派员巡查。
(三) 北京烤鸭和报销
有一年夏末,学校团委李克敏老师(现市体育局局长)找到我,给我和另一个小伙伴派了任务:去北京全国妇联、团中央、北京师范学院送邀请函,请老师们来天津办讲座,包括当时全国的演讲名人李燕杰老师,此外再购买些书籍。克敏老师还给了我们100元钱盘缠。
我们刚走出北京站,就看到迎面国营店柜台里不知是什么东西,金黄金黄的好像在向我们招手。过去一看,原来是常听长辈们炫耀而我们还无福品尝过的北京烤鸭。我记得特别清楚,烤鸭是真空包装的,21.5元一只。我俩当时就共同决定,要省钱买一只烤鸭回去,约朋友们一起尝尝。
因此,我俩后来的吃喝住宿如何节省就不言而喻了。最有趣的是,北京的大街上出现了两个为了省钱不坐公交,顶着烈日,一边嘴里嘟囔着“烤鸭”,一边鼓起劲儿暴走的两个傻小伙儿。
终于,我俩如愿以偿的买到了烤鸭。回到津城,马上招呼上哥几个,还特别叫上一个据说常常被请去婚宴帮厨的哥们儿一起回家品尝。帮厨哥们儿趁中午家里没人,简单搞了几个冷热菜,最后然后一声令下,将烤鸭送进蒸锅。过了一会儿,热腾腾还冒着油腥的烤鸭摆到了桌子上。可是怎么不像烧鸡有那种诱人的香味儿?帮厨哥们儿带头撕下两块鸭腿肉递过来:“你们哥俩辛苦了,你们先吃。”谦让几句过后,我一大口咬下去,满嘴油腻,怎么没什么味道啊,不像家长们说的那么好吃呢?后来才知道,吃烤鸭得现烤现吃,这样鸭皮是脆的,还得有春饼、小葱、黄瓜、面酱……
看到这儿,估计各位已经觉得非常可笑了,可是事情还没有完。过了两个星期,克敏老师把我找去,说给出差费用要拿发票报销,剩下的钱还得还回来。当时我就蒙了,我没出过公差,不懂得还要拿发票报销这个流程,因为我妈给我钱就从来没要过发票嘛。再说,我俩为了省钱,不坐公交,只吃便宜的路边摊、喝大碗茶,这些地方哪儿还给开发票啊。买烤鸭别说没要发票,就算有发票也不能拿去报销啊。克敏老师也没提前教教我们,我真是欲哭无泪。最后,我们哥俩为了还借款,只好继续勒紧裤腰带,又过了两三个月的苦日子。
(四) 结语
三十多年后回忆起来,所有的经历和那些或熟悉或淡忘的面孔,都化作了笑意,暖暖的、柔柔的在心里荡漾着。那是无悔的青春,那是青涩的懵懂,那是师长给我们莫大的呵护和包容,那是在师大大阳城集团8809的岁月带给我们的成长。
就在这篇小文结尾的时候,我终于见到了老崔,相谈甚欢。老崔也老了,我和他谈起那个年代他带给我们的青春的情结,他说:那是你的感觉,可未必是我。我说:不管是不是你,那感觉就在那儿,是我生命不可替代的一部分。刘元说:得了,干一个吧。
员工简介:
邱凯,大阳城集团880987级法律班,国家一级律师,九三学社社员,天津四方君汇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。第八届天津市律协协会理事,律师协会建设指导委员会主任,市十佳民商律师、最高人民检察院民行案件咨询专家、天津市法制智库专家,天津市书法家协会会员。